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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爱玲小团圆读后感

时间: 淑贤2 张爱玲

  张爱玲的《小团圆》创作于上个世纪70年代,在其逝世多年后终于出版;同时,作为张爱玲的遗作,也成为后人理解和研究张爱玲的宝贵资料。下面就是小编给大家整理的张爱玲小团圆读后感,希望大家喜欢。

  张爱玲小团圆读后感篇1

  男人大凡曾被一个女人爱过,他一辈子都会神经兮兮的认为这女子会或多或少的想着他,这是男人普遍的虚幻,也是男人普遍的自恋。这一点若看不透,上则不能安排好自己的恋爱婚姻,弄的丝丝连连当断不断;下则很难心甘情愿心平气和的读完《小团圆》。

  上周从浅浅那里借来《小团圆》,入夜挑灯夜读,第一章竟致昏昏欲睡——人名太多。这是读张爱玲从来没有的经历。前日半夜与人怄气,打了一通电 话给朋友诉苦,挂掉后余气未消,睡意全无,又捧起《小团圆》,从第二章始入佳境,看到不敢不睡觉为止。今天早上又看了两个多小时,一气读完。

  说是小团圆,其实真够团圆的,张爱玲从前小说散文以及她生命中的各色*人物一齐到场,好不热闹。说这是小说,不过是换了名字的回忆录罢了。不必 熟读她作品和深谙她八卦的人,都能知道比比是炎樱,邵之雍是胡兰成,文姬是苏青,燕山是桑弧,荀桦是柯灵等等。因为这些事情,都已经被他们讲过一遍了。这 就是读本书极为有趣的体验,不同的人讲同样的故事,更不必说严浩那种两重改编之后的电影《滚滚红尘》了。

  比如文姬问邵之雍有没有性*病的话,苏青的《续结婚十年》里早已写过。想必张爱玲也是读过的,所以也不惮拿来坐实这件事情吧。而桑弧与她的往 事,我从前听到的倒都是温存有加,这次翻看,可知张爱玲并不喜欢他,而且,我觉得桑弧也是个自作多情的人。不过这些人与事,在她是记忆的边角料,在我是鸡 毛蒜皮。我想看的,是《今生今世》的另一面证词。

  《小团圆》给我最大的感触,是我发现她一辈子无非记得两件事情:童年时光与一场有始有终的爱情。而且,前者能决定后者的模样。

  什么“要销毁的遗稿”,什么“自爆私生活”,统统都是炒作。这不过是一个女人晚年平白素淡,且略带意识流的回忆录。本来,《小团圆》的大部分篇幅并非写爱情,而是写童年。恐怕大多数读者都不怎么注意到她对童年的种种记忆吧,然而这却是我最感动的地方。

  她真是个内向的人,想得又比旁人多,童年的时候,她不过是各色*成*人裤脚边不被注意的小生灵。她的感受极少被长辈理解与尊重,这种隔膜又不是总 因为年龄——她就是这样一个怪姑娘,像我下午偷学的一句方言“痴囡囡”(某人看到不许笑)。即便是这般一想起来就疙疙瘩瘩的童年,在她的笔下其实却极富温 存。人只要年龄一大,想起童年来都会酸酸的,倒不全是为了无忧无虑,而是曾经的一个世界消失了,空留下飘忽的记忆和感觉。张爱玲写小说,取材绝大都是童年 听闻和亲见的家事,现在看来,她一辈子也没有走出这些往事。

  事实上,我们也是如此吧,《小团圆》的大部分内容都给了童年,这是张爱玲的《追忆似水年华》。

  另一件事情,就是她与胡兰成的情事,这是一件说不清的事,既然说不清,那就只拣一样来说吧。胡兰成写好《今生今世》,是工工整整誊了寄给她 的。我能想象,张爱玲读完之后,一定是好气又好笑,当然也很怅然有感的。自从当年张爱玲寄给他那张“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,你亦早已不再喜欢我了”的便条开 始,张爱玲真的就不再喜欢他了。可他偏要写出来,抖出来,显出来,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胡兰成身为一介寒士兼汉奸,曾经和一代才女兼闺秀张爱玲恋爱过,不仅 恋爱过,还把人家甩了。这样的人,纵然是真的余温尚存,半夜想一下也都会往事不胜寒吧。

  《今生今世》我当然爱不释手,爱的是那种虚伪的开出花来的文字,能把龌龊的事情也写的温文尔雅。是的,温文尔雅的男人如胡兰成,尤其喜欢跟其 他的女人讲述自己的又华丽又干净的情史;粗犷一点的男人如我认识的不少人,则是喜欢跟其他人讲自己睡过多少身材相貌不一得女子。这其实是一样的,一样的不 自信和一样的自恋。当然,这是男人通病,他今天不主动讲,明天被动着也会说出来。

  倒是《小团圆》里,把这件事情说的非常清楚,确切的说,是区分的非常清楚——当年我是爱过你的,但后来真的不爱了,前后不过几年工夫。你不必 在《今生今世》里,把我前面对你的爱蒙在后面的不爱上,让读者非得透过这层爱的面纱去看我们的分手,这是你的不对,我张爱玲还不至于和你撕破脸皮的说我不 爱你,但你也犯不着这样子来写我们。我爱你的时候,就是我摘下眼镜来被你吻的时候(在某个小说里,张爱玲早写过,但凡在人前摘眼镜,总有种脱掉衣服的感 觉。),但后来我真的不爱了,真的真的真的。我们本不是恭王府戏台子上的大团圆,郎才女貌洋洋洒洒,鲜花着锦烈火烹油;我们不过是《小团圆》第九章里写的 那场乡下祠堂里的社戏,“一个个都这么难看的”,好容易有个漂亮的戏子出台,可惜偏不是我。这样龌龊的平生,灰头土脸,烟尘满面,怎能跟戏文里的大团圆结 局相比?你我能如隔世之人一般活到老已经够团圆了,不是吗?

  读《小团圆》到最后,看到这段话:“她再看到之雍的著作,不欣赏了。是他从乡下来的长信中开始觉察的一种怪腔,她一看见‘亦是好的’就要 笑。”这是书中最直接的宣布,张爱玲不懂撒谎,更不懂云山雾罩的去把抹布变成绫罗绸缎。当一个女人开始还钱给旧情人的时候,他竟然连金钱的这层另类含义还 读不懂吗?所以这句的确是她的真心话。

  《小团圆》写出了什么新东西吗?我觉得没有,因为我一直就是这样来看他俩的。我曾在一篇谈论《罗丹的情人》的影评中顺带着说过这样的话:“张 爱玲聪明,自己仁至义尽,早早放手,一辈子也就过来了。至于是悲是喜,外人不足道也。”(这评论可能会发在近期《看电影》上嘿嘿)当时《小团圆》还没出 版,自然是“外人不足道也”,如今出版了,我当然可以说,“古之人不余欺也”了。

  最后,我还想说,毕竟是张爱玲,行文之中,仍是常常可见那些细腻的描写与抒怀。虽然灵气几近全无,虽然与过去作品中的细腻之处常常重复(比如第273页她又说漂亮的男人经不起惯),但我还是时时被打动的。

  最后的最后,虽然我说了那么多男人的坏话,但是我得承认,这就是男人,贾宝玉和西门庆的区别不过是未成年和成年后。粗糙是男人的底色*,一如温婉是女人的质地。如果一个男子不好色*不吃醋不是登徒子,那么他才一定是个真正无情的人。

  张爱玲小团圆读后感篇2

  曹疏影

  这一次,皇冠出版社用了一个很笨的修辞:“最后的遗作”。是得这么笨,因为前些年出《同学少年都不贱》、《重访边城》,已经把“最后”、“遗 作”、“唯一”都用遍了。这还不算,笨修辞下陡然一朵大粉花,庸俗不堪,这封面就不是给文艺读者作的,因为出版社当然知道,无论封面怎样,张迷们还是会照 买,而他们要赚最多的钱,完全不顾这调调与内文天差地别。

  读者那一边呢,谈论《小团圆》是写得差的自传体小说还是写得好的小说体自传的人,不免多此一举,因为大家心急要看的,是名人八卦,才女性*事,是张爱玲竟然也堕过胎,是他和她、她和她……竟然都“有过”?这不是《红楼梦魇》,而是张国荣演贾宝玉的那出《红楼春上春》。

  其实再过些时候,索隐派要说的可能就也差不多了,我先说些易见却意味深长的,因为看过胡兰成的《今生今世》,看《小》时发现一些时刻似是有意对照来写,不是刻意申诉,而是这些时刻对二人来说都是记忆中的纠结点。

  比如胡兰成跑路时张爱玲去乡下看他,张给彼时胡的新爱画像一节。《今》中如此写道:“爱玲尽管看秀美,叹道:‘范先生真是生得美的……’当下 她就给秀美画像……她却忽然停笔不画了。秀美去后,爱玲道:‘我画着画着,只觉她的眉眼神情,她的嘴,越来越像你,心里好一惊动,一阵难受,就再也画不下 去了,你还只管问我为何不画下去!’言下不胜委屈,她看着我,只觉眼前这个人一刻亦是可惜的。”

  在《小》中:“他带巧玉到旅馆里来了一趟。九莉对她像对任何人一样,矫枉过正的极力敷衍。实在想不出话来说,因笑道:‘她真好看,我来画 她。’……画了半天,只画了一只微笑的眼睛……之雍接过来看,因为只有一只眼睛,有点摸不着头脑,只肃然轻声赞好。九莉自己看着,忽道:‘不知道怎么,这 眼睛倒有点像你。’……之雍把脸一沉,搁下不看了。九莉也没画下去。”

  在胡笔下,张爱玲可以爱屋及乌,即使表露委屈,也随即被对胡的怜爱冲荡开来;但在张笔下,画像却是又伤恸又自尊时的“敷衍”。胡兰成太自恋, 所以误解了张爱玲的骄傲,《今》在在称赞的奇伟大度,并非张“糊涂得不知道妒忌”,而是因为她的骄傲,九莉的骄傲令她给之雍的信里一定要删去那句:“没有 她们也会有别人,我不能与半个人类为敌。”

  另一时刻是在上海的永别:

  《今》:“是晚爱玲与我别寝。我心里觉得,但仍不以为意。翌朝天还未亮,我起来到爱玲睡的隔壁房里,在床前俯下身去亲她,她从被窝里伸手抱住 我,忽然泪流满面,只叫得一声‘兰成!’这是人生的掷地亦作金石声。我心里震动,但仍不去想别的。我只得又回到自己的床上睡了一回。天亮起来,草草弄到晌 午,就到外滩上船往温州去了。”

  《小》:“次日一大早之雍来推醒了她。她一睁开眼睛,忽然双臂围住他的颈项,轻声道:‘之雍。’他们的过去像长城一样,在地平线上绵延起伏。 但是长城在现代没有用了。她看见他奇窘的笑容,正像那次在那画家家里碰见他太太的时候。‘他不爱我了,所以觉得窘,’她想,连忙放下手臂,直坐起来,把棉 袍往头上一套。这次他也不看她。”

  按胡文,二人“别寝”是因张不喜胡与小周秀美之事;而在《小》中(此引段落之前文)除了这些,还有之雍言谈、思想上屡屡显露的庸俗(要九莉脱 衣验身的那个之雍更简直猥琐不堪)。晨早唤名那一刻,胡文只见到爱玲的满腔爱恋不舍,张文中的九莉却只有乍醒一时情迷旧日,但霎时清醒,但已经决定要忍痛 抽身。至于胡文中“草草弄到晌午”之事,在《小》则交待为之雍搜检九莉抽屉,九莉还金断爱;此后之雍也写过信来盟誓,但九莉没有理他。

  略举两例,可见《小》出版的必要。此前关于胡张关系的正面文字,竟只能依从胡兰成的《今生今世》,多少传记作者为此扼腕。所以我想,关于出版 的道德讨论大可不去理会,宋以朗举卡夫卡的例子举得很有道理,出版社要借此捞一笔也是昭然之心,我们只看这一次确是张爱玲自家发声这一个理由,就应该感谢 《小》的出版了。

  此处辨析罗生门,不是非要一校真伪,指责谁负了谁,胡兰成的美辞我相信至少有七分是自我打扮,但剩下两三分则是他自己真正糊涂,昏昧。对昏人 的谴责若超过了他昏昧的比例,就不值了。所以评判胡兰成个人事小——况且那更多是张爱玲自己的事,但有一样不吐不快,就是胡身上反射出的封建意识,被他的 语言打扮得天花乱坠,但他是封建就是封建,也就是说,在当时追求新思想的环境下,胡兰成——千千万万个胡兰成的只鳞片影在他们身上探头探脑的男女——是老 土就是老土。

  《今》中反复描摹的那个天神张爱玲,可并非《小》中的九莉。好事者最喜欢跟胡兰成一起忽悠张爱玲“顶天立地,世界都要起六种震动”,可看下去 就发现,即使在《今》里,胡心中臆想的那个完美张也与现实张之间也大有差距,胡还为此扼腕惋惜,长叹他的爱玲怎么竟有妒忌云云,其实胡不过希望张爱玲远远 地在上海守着他们二人的感情:既不来他身边烦他;也不去和别人谈情说爱。

  前者可见张爱玲去乡下探胡,胡十分不快,《今》中自述他几乎当面就“粗声粗气骂她:‘你来做什么?还不快回去!’”,他的理由是这样千里迢迢 为男人拖累岂是他心中的张爱玲应当做的,但《小》里则讲述了彼时藏匿小城的之雍对九莉可能引人注目的害怕。后者则可见于前文所述之雍返回上海与九莉告别的 那个上午,之雍曾把她的抽屉和字稿翻个“乱七八糟”,前一晚又要检验她的身体以确定她是否又“有了别的恋人”……

  所以说胡对张的想象除了文学层面,和老农地主直无二致,五四运动在这样的人事上失败得可以。这不是评论胡兰成个人,因为这种态度放在今天的华人社会中显然也面熟得不得了。

  由此,《小》给了我们一次考校语言的机会。之前读《今》,已经觉得胡兰成的美辞下其实是言辞闪烁、文过饰非,但此书仍然获得谀评如潮。《今》 对张大举评论,反而模糊了她的本来面貌,越读越像自恋意婬*;《小》对胡未发恶声,只是从语言神态着手,描摹出一个复杂的对方,他的侧面令她爱,他的正面则 胆小昏庸,令她怀疑,也描摹出一个复杂的自己,拙笨自卑聪明高傲伤害机遇杂陈并道。与《今》刻求空灵的言辞不同,《小》的语言面貌相当踏实,全无此前典型 张爱玲式的炫耀、小聪明、大惊小怪和那种有一非要说成三的架势。很多为张迷乐道的比喻,眩目奇巧,时嫌刻意做作,《小》也有这类修辞,但相对清健得多,好 像是对一个肯听她讲的熟人说话,不需用力和漂亮。

  减少的还有情调化的语气尾巴,这种语气太多,常令她的好作品打了折扣。胡兰成自述受张的语言影响,其实他发挥张爱玲语言中的那部分情调态度恰 恰发挥到糟糕一面去了:胡的美辞多只用于拔高事实,美化事实,将自己情调化,无赖了还有一大堆道理,并为此沾沾自喜。张的美辞则用于点破事实,直掘人心, 二者根本是背道而驰的。《小》里也直接说出了张对此套路的反感:“之雍便道:‘你这样痛苦也是好的’。是说她能有这样强烈的情感是好的。又是他那一套, ‘好的’与‘不好’,使她憎笑得要叫起来。”将结尾处尤其痛快,九莉看之雍的信:“一看见‘亦是好的’就要笑”——“亦是好的”,多少胡迷受过这个腔调的 影响恣意低迴。

  《小》的结构也出彩。它同张的大部分作品不同,叙事散乱,意随笔到,部分写童年的闲散段落实在让人想到《呼兰河传》,不过实际上,这也都是现 代小说的惯常写法。但学者型张迷们还是会举出部分段落认为完全无关宏旨,突然出现的人名要到几页后才知来龙去脉,由此可见它的行文粗糙云云,可事实上这些 都在意识流小说常见。《小》开头用了整整两章描写香港的读书生涯,一直写到日战,也被认为不吸引,无作用,人名纷出如“点名簿子”,但实际上正是为全篇打 好了精细与惶惑并陈的底子,越是不厌其烦地堆灰,后面才越能激荡粉尘。根据张爱玲的信件,这是一部“酝酿得实在太久”的小说,多番修改而未讫,呈现在我们 面前的其实是一个动态的文本,但正是这个深思熟虑过的非定稿,反叫读者更能体会她的心思笔意,那多处转折在事实交代方面或许突兀,实则处处皆有相通相成的 心理依托。

  张爱玲没能完成修改的原因是什么呢?据宋以朗的序言,宋淇初阅小说后力劝张爱玲大改,举出很多原因,比如“无赖人”胡兰成尚且在世,比如文学 同行的嫉妒等等,修改意见是进一步褪去自传色*彩,将以胡兰成为原型的“邵之雍”改为地下工作者,贪利成为双料间谍后又被雇主之一干掉,这样,汉奸胡兰成总 不会跳出来说自己就是那个地下工作者了吧。此外,宋淇还建议《小团圆》的结局应当是邵死后,她的女人们聚首对质,一对就对出他原来“是这样一个言行不一 致,对付每个女人都用同一套”的男人,让女主人公“彻底幻灭”。宋淇的策略周全,是好莱坞、媒体人、文化人……的路子,却不是作家的路子。作家的路子不周 全,可是耿介。张爱玲反对宋淇建议的“幻灭”,她在信中坚持,她想写的恰恰是“完全幻灭了之后也还有点什么东西在”。宋以朗在序里说张爱玲“根本舍不得 ‘销毁’《小团圆》”,我则认为张爱玲根本舍不得修改《小团圆》,至少是舍不得按照那种齐备得有如四喜丸子的方法修改。

  “到底是中国”,张爱玲曾在《中国的日夜》里惊叹,但这却是不可能容她的中国,《小》结尾写及在海外看中国杂技团演出,“花样百出”,又道: “到底我们中国人聪明,比海狮强”,这“花样百出”的何尝不是胡兰成、何尝不是他自诩代表的中国“文化”?文学毕竟不是文化,长大后的张爱玲更知道“聪 明”从来只是二等文学的标准,所以张爱玲到底并不聪明,《小》到底并不聪明,甚至不显得漂亮。从小说的形式来说,一头一尾那段完全重复,也算是团圆了,可 写的终究也是梦魇:大考的早晨——“斯巴达克斯”奴隶叛军遥望罗马大军摆阵,这大军可是压倒性*的屠杀机器——“完全是等待”——等待什么呢?当然是等待死 亡。张爱玲就是把一个万人期待的团圆写成了梦魇,那些想看华丽文字的、想看高级艳照门、真实版《色*,戒》的,最终看到的还是梦魇,文字的粗砺,为的叫人直 面这梦魇如许荒凉。

  九莉在离开之雍十年后,唯一的一次梦见他,是一个“好”的梦,青山树影中,好几个小孩,“都是她的”,接着“之雍出现了,微笑着把她往木屋里 拉”九莉醒来后快乐了很久很久——快乐的是九莉,这个梦要是在张爱玲生平中成真,那她就只有恐惧的份了,对于受尽伤害的她来说,如果还要如此好莱坞地自 欺,这才是真的梦魇。再过二十年后,开笔写《小团圆》的张爱玲,已经深昧人间梦魇之味,在众人脍炙的最“儿童不宜”的一段,人人都看见“兽在幽暗的岩洞里 的一线黄泉就饮”之兽饮轻狂,可是殊不知张爱玲此刻的觉悟,尽在“黄泉”二字,冥冥结合。

  张爱玲小团圆读后感篇3

  张爱玲的自传体小说《小团圆》发表以后,许多人都把它当成了信史。

  难道不是吗?里面的人物都是各有所指:盛九莉分明就是作者自己,二婶蕊秋是她的母亲,二叔盛乃德是她的父亲,盛楚娣是她的姑姑,邵之雍则是胡兰成,小康是护士小周,巧玉是范秀美,荀桦是柯灵,燕山是桑弧,虞克潜是沈启无……如果真是这样看小说还有什么意思呢,记得张爱玲在《烬余录》中说过这样的话:“我没有写历史的志愿,也没有资格评论史家应持何种态度,可是私下里总希望他们多说点不相干的话。

  现实这样东西是没有系统的,像七八个话匣子同时开唱,各唱各的,打成一片混沌。”文人将零星的、凑巧发现的和谐联系起来,便造成艺术上的完整性。“历史如果过于注意艺术上的完整性,便成为小说了。”张爱玲自己说:“这是一个热情故事,我想表达出爱情的万转千回,完全幻灭了之后也还有点什么东西在。我现在的感觉不属于这故事。”

  《对照记》出版以后,在照片的最末一张最后的一句话,张爱玲是这样写的:“我希望还有点值得一看的东西写出来,能与读者保持联系。”这“值得一看的东西”应该就是《小团圆》。她写了,然而由于当时胡兰成正在台湾,朱西宁也准备根据胡兰成的活动写张爱玲的传记,宋淇觉得此时出版《小团圆》会被胡兰成这个“无赖人”利用。种种原因和顾虑,便使《小团圆》的出版遥遥无期。

  今天我们读《小团圆》,也就是张爱玲笔下的历史,应该在注意作者自己对历史解读的基础上,更注意艺术上的完整性。我以为小说的看点重要之处有二:

  首先是母女感情。女儿对于母亲的厌恶嫉妒与憎恨绝情,在现代文学作品的人物长廊中,张爱玲小说中的母女关系简直是举世无两。

  从《金锁记》中曹七巧的儿女到九莉之于蕊秋,尤其是主人公“九莉”对母亲“二婶蕊秋”的态度,我们越读越是难以理解。她的妈妈常年在国外游学,每次出去都携带很多的箱子,因此九莉在香港上学的时候,连暑假都不回家。面对来港看她的母亲,九莉首先发觉的是她的发式与衣着;当蕊秋把英国讲师安竹斯给她的“小奖学金”800块港币拿去赌博输掉的时候,九莉竟然顿生这样的感觉:“就像有件什么事结束了”、“一条很长的路走到了尽头”。按照张爱玲对女性的描写规律,小说中的人物发展脉络常常是从媚俗开始而最终走向骇俗。

  她们母女在一起的时候几乎永远是行李,作为环球旅行家的母亲,传授给她唯一的本领就是整理箱子。九莉在学校里读的是考瓦德的剧本和劳以德的小说,因此她和母亲的关系有许多是西方家庭模式的,这里面有着西方小说的心理探讨和道德关怀。九莉生病的时候榻边有一个呕吐用的小脸盆,蕊秋见了盛气地走过来说:“反正你活着就是害人!像你这样只能让你自生自灭。”快人快语的西方语言,当然一点也不幽默,而“九莉听着像诅咒”。蕊秋难得单独带九莉上街,过路口时方才抓住她的手,一到人行道上立刻放了手。这“唯一的一次形体上的接触”,让她“也有点恶心”。这是怎样的一个古怪女孩,这是怎样的一对母女!

  更有甚者,九莉作为编剧的电影放映有了稿费以后,她竟然问过姑姑,母亲为自己“大概一共花过多少钱”?最后她居然将这笔钱合成二两金子还给母亲,低声笑道:“那时候二婶为我花了那么多钱,我一直心里过意不去,这是我还二婶的。”在争执中蕊秋流下泪来,说道:“你也不必对我这样,虎毒不食儿,嗳!”小说接着这样写道:“从前的事凝成了化石,把她们冻结在里面”。原来就感情并不深厚的母女此刻更是形同路人,九莉反而觉得“时间是站在她这边的”,她对自己说:“反正你自己将来也没有好下场”。读来真是令人身心俱凉,她母亲去世以后留给她的一副翡翠耳环,她也终于决定拿去卖掉了。其实那时候她并不等钱用。这样的描写正如她自己所说是“虚伪中有真实,浮华中有素朴”。这真是一种别样的阴冷!

  其次是情感生活。九莉遇到了邵之雍,小说里面很有张爱玲与胡兰成相恋的影子,但这是继胡兰成《今生今世》之后张爱玲的另外一种解读。

  邵之雍先是为九莉写一篇书评,后来是见了面,再后来是“他天天来”。在张爱玲笔下的邵之雍是“文笔学鲁迅学得非常像”,有时眼里闪出“轻蔑的神气”,他太自信了,面对一个女作家竟然这样说:“你这名字脂粉气很重,也不像笔名,我想是不是男人的化名。如果是男人,也要去找他,所有能发生的关系都要发生。”这是什么话?一个有知识再加上有匪气(或者说是无赖气)的男人,大概最能征服有虚荣心的女孩子的心。小说还写了九莉坐在邵之雍身上所引起的对方生理反应,一段象征性的想象描写,在收敛中有大胆、在写意中写实,暴露出邵之雍的真实。他说:“我不喜欢恋爱,我喜欢结婚。”他以一纸婚帖就得到了九莉的爱情,然后是把事情做实,当着九莉的面说他们的事已经说给谁谁听了、已经写信告诉谁谁了。果然是情场高手,邵之雍的目的达到了。
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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