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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墉散文精选

时间: 淑贤2 散文

  刘墉散文精选篇1:你有什么好后悔的呢

  无论甜或苦,我们都走过来了。如果有悔,想想,再来一次,只怕还是一样;如果有恨,想想,那恨的人与事也将随着我们凋零。

  一位从来不碰股票的朋友,第一次进场就赔了钱,真可以用“伤心欲绝”来形容。

  “本来想赚一笔,没想到,才买就大崩盘,赶快认赔杀出。”朋友低着头说,“可是才卖,隔两天又涨了。”听声音,他几乎要哭出来,“你知道,我就这么一点儿钱,一下子赔掉三分之一,气得真想跳楼。”

  “你当时为什么不等两天,看看情况再脱手呢?”我问。

  “就是啊!我就是后悔,骂自己为什么那么急着卖,如果等两天,不但不赔,现在还赚了。”他狠狠地敲自己的膝盖。

  我拍拍他:“如果时光倒流,你完全不知道后来会涨,现在又回到崩盘的时候,我问你,你是不是就不卖了?”

  他想了想,抬起头,盯着我说:“我还是会卖。”

  “为什么?”

  “因为我年岁大了,孩子还小,我不能不为孩子留个老本。”他突然变得很肯定,“我不能冒险!”

  “这就是了!”我说,“时光倒流,你还是一样,又有什么好后悔的呢?”

  他先没说话,突然笑起来:“是啊,有什么好后悔的呢?”

  以前办公室有位女职员,长得很漂亮,但是命很不好。

  “要是当年我爸爸不那么早死……”总听见她对同事说,“我也不会休学,不那么小就去做事,不会碰上那个浑蛋,不会十九岁就带个孩子,不会又被甩了,成现在这个样子。”

  她很聪明,学得快,动作快,又有耐性。几个主管常私下讲:

  “她要不是高中都没毕业,真可以让她升上来。”

  最近又遇到她跟几位老同事,我就请大家一起去喝杯咖啡。

  算账的时候,我把账单抢过来。她在桌子另一头笑道:“二十三块,对不对?”

  我吓一跳,说:“你真厉害!”

  “我很聪明的。”她歪着头,“你不是早知道吗?”

  “是啊!”我感慨地说,“当年要不是你父亲死得早,说不定今天当教授了。”

  她没搭话。别的同事却接过话:“她现在不谈以前了。”

  “对!”她咬着牙说,“我儿子刚考上布朗士科学高中,你知道吗?有了他,我很满足。”想了想,又加一句,“如果重新来过,也不会有这个儿子,不是吗?”

  看电视节目《真情指数》,主持人蔡康永访问知名作家柏杨。

  “我只因为一行字,被关了九年二十六天。”柏杨回忆过去那段被迫害的日子,深沉地,一个字一个字地说,“失去了自由、健康和人格权……”

  “如果把那十年牢放在你面前,你是不是就不写了?”蔡康永问。

  柏杨一笑:“不写不可能,这是命中注定的,个性造成的悲剧。”

  有一年暑假,我搁下台北忙碌的工作,飞到安克拉治,与从纽约飞去的太太、儿子和女儿碰面,再一起游阿拉斯加。

  不知是否在桃园机场吃坏了,从上飞机就开始胃痛,而且一路痛下去。

  饭后胃痛特别厉害,天气愈冷愈糟,仿佛有把尖刀在胃里绞,吃什么药都不管用。

  夜里,躺下来就更痛了。痛得浑身冒冷汗,湿透了睡衣和床单。但我忍着,不吭气,听一双儿女的鼾声。

  就这样,我躲在厚厚的羽绒服里,陪着一家人,从安克拉治坐汽车、坐火车、坐船,游了一个又一个冰河,去了北美最高的麦金利山,再转往北极圈的费尔班克斯。

  十几天的旅行结束,回纽约看医生,才知道是胆囊炎。

  “早不犯晚不犯,”我对医生抱怨,“为什么难得一家人旅行的时候犯了?”

  “很危险,当时要是破了就麻烦了。”医生笑,“不过,你不是也玩下来了吗?”

  “玩下来了。”我回家对妻子说,“一路痛苦地玩下来,为了补偿这次的遗憾,我改天要重走一次。”

  转眼,两年过去了。常想到那次“痛苦之旅”,常把当时拍的照片拿出来看。

  每一次按快门,记忆中似乎都是在疼痛中按下的,摄下了妻子儿女的笑。

  妙的是,我居然没有漏过任何精彩的景色,即使在风雪中游冰河的那天,仍然站在甲板上拍下许多很好的画面。

  我开始自问:我漏掉了什么?有什么遗憾?我只是少吃了几餐美食,少睡了几个大觉。其实什么壮阔的风景,我都没错过。

  甚至可以说,因为在痛苦中,那冰河的冷、硬、蓝,变得更悲壮,更让我印象深刻。

  也因为我忍着剧痛,做了牺牲,使我对家人更多了一种特殊的爱。

  想起有一次跟朋友打网球,正巧以前的教练经过,我就问他:

  “你觉得如何?”

  “很烂。”他扮个鬼脸,“很多该接到的都没接到,很多该赢的没赢。”接着对我

  喊,“但是很精彩!”

  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我追问。

  “有些人的球打得好,两边在底线抽来抽去,好,但是不精彩。”

  他笑道,“你们两个虽然技术不好,却很拼,所以跑来跑去,很精彩。”

  我常回味他的那句话——

  打一场很烂却很精彩的球。

  我也常回味那次阿拉斯加之行,觉得那就是一次很烂却很精彩的旅行。

  人生就像这么一场球、一次旅行。

  我们可以遭遇很坏的情况,命很苦,表现很差,该赢的都没赢。

  但是,在那苦难中,我们也坚持到底,度过几十年的岁月。看着大时代的变迁,看着恋人的来去、子女的成长、世事的繁荣与萧条。

  无论甜或苦,我们都走过来了。如果有悔,想想,再来一次,只怕还是一样;如果有恨,想想,那恨的人与事也将随着我们凋零。

  我们确实可能打了一场很烂的人生球。

  幸亏它很精彩。

  回忆中一点儿也不比别人逊色。

  而既有的已经有了,既失的已经失了。在我们的阴错阳差中诞生的下一代,已经成行成荫了。

  人生啊,就是如此,已经完满!

  何必重新来过?

  刘墉散文精选篇2:给女儿考前的须知

  “后天就要生物科会考了,我好紧张。”晚餐时你皱着眉说。

  “要有平常心。”我先简简单单地答,又加了一句,“我和你妈妈就有平常心,所以明明知道你要会考了,也不多问你,怕你因为我们问而更紧张,也更没有平常心。”

  “什么叫平常心?我不懂。”你说。

  好!我就用平常心跟你谈谈平常心吧!

  平常心就像这三个字,是“平常有的心”,是“平常的心情”。举个例子,你平常早餐都吃一个鸡蛋、一块面包,晚上都睡七个小时;考试的时候,也像平常一样睡七小时,早晨吃一个鸡蛋、一块面包,就是有平常心。

  至于没有平常心的人,可能碰上考试只睡五个小时,早上为了增加体力,多吃一个蛋、一块面包,还多喝杯果汁、吃根香蕉,到了考场,又灌下一瓶浓缩鸡汤。结果,你猜怎么样?

  因为他的生活方式跟平常不一样,睡得少,本来新陈代谢已经不好,又吃太多东西,不习惯,反而可能在考场胃痛。

  我就曾经在参加大专联考的时候,因为没有平常心而呕吐;我也曾经因为没有平常心,在上电视主持特别节目的那天,脸上长了两个大疱。

  为什么?

  因为考试之前,我为了补充体力,特别买了几瓶健康饮料,那饮料的主要营养成分是氨基酸,我不习惯。至于主持节目长大疱,则因为我在前一天晚上照镜子,看到几个粉刺,挤又没挤好,造成发炎。

  我平常总挤痘子,很少发炎,为什么偏偏那天出问题呢?

  很简单,因为没有平常心——平常我要挤就挤,反正第二天没什么大事,挤坏了也没关系;可是那一天既想挤又不敢挤,生怕挤不好,结果因为不敢用力挤,反而没挤干净,造成第二天发炎。

  所以我说,要有平常心,你平常习惯怎样,考试前保持那样,就不会出问题。

  我甚至建议你完全照平常的时间上床,即使早准备好了,也别因为想多睡几个小时而提早睡觉,因为太多人得过这样的教训,就是碰上第二天有大事,早早上床,既不困,心情又紧张,反而造成失眠。

  妈妈在晚餐时也说过——她学生时代,大考前不洗头,考试那天不穿新衣服新鞋子。

  我在学生时代跟她一样,那也是一种维持平常心的表现。因为当你放太多的注意力在服装上面,或是穿了自己不习惯的衣服、鞋子,剪了不习惯的发型,造成分心或临时出了情况,反而会影响考试。

  举个例子,我小时候有一次参加全台北市的演讲比赛,特别在那天穿了新衣服、新皮鞋,就差点儿出问题。

  因为才弯腰系鞋带,裤裆就咔嚓,裂了。等缝好裤子,匆匆出门,又发现那双皮鞋因为是新的,硬,磨脚,走一步痛一下,造成我连上台都一拐一拐的。

  你说,那不平常的心,不是弄巧成拙吗?

  经过大半辈子,我觉得愈是碰上不平常的事,愈要有平常心。

  所以,在做胆囊割除手术的前一天,我跟平常一样写文章、看书、看电视剧,跟平常一样时间上床;我每次出国前,也必定跟平常一样的时间睡觉、起床、打球。

  我见太多了!许多人在出门旅行前,赶着安排未完的公事,上飞机前一夜,先赴应酬,大吃大喝,又装行李装到深夜,结果还没出门,已经扭伤了腰,上飞机之后又开始泻肚子,加上出门之前休息不够,没几天就感冒了。

  或许你要说,出门前的事情当然要安排好,行李也当然要装。

  对!这正是我强调的。

  愈是将要面对不平常的情况,你愈应该早早安排,把那不平常的负担,用前面充裕的时间分散。如同考试,你想能有平常心,就应该早早准备;你想出门之前表现得从容,就应该早早去规划,甚至两三天前已经收好行囊;你想要穿新衣服上台,则应当早早就把衣服试穿一遍,甚至穿上鞋子里外走走,看看步子跨不跨得开,脚又会不会踩到裙角。

  “平常心”要以“平常”来准备,而非临时抱佛脚。

  “平常心”也是“心常平”,让你的心总保持在平静的状态,才能以不变应万变。所以,只有平常就努力、平常就警醒的人,才有资格谈“平常心”。

  刘墉散文精选篇3:和忧郁做朋友

  昨天深夜,我听见楼上传来重重一声,以为你掉落什么东西,但连着又传来几声,接着你妈妈就上楼了,而且一去就是半个钟头。

  最近夜里你常闹脾气,你妈妈总得上楼作“精神讲话”,而且每次下楼必定怨我,说我遗传给你,你跟我年轻时一样,到了晚上就抱怨当天的事情做得不够多,或莫名其妙地不开心。

  她把你闹情绪怪到我头上,我百分之百接受!因为我直到今天都一样 ,常常到了夜里十一点钟就心不安,觉得好多事没做完,产生莫名的恐慌。

  但这有什么不好呢?我发觉许多像我这样,总怨自己没做好这样、没弄好那样的“完美主义者”,虽然过得辛苦,却能有不错的成就。

  话说回来,当你想把每件事都做得十全十美,当然会透支,也当然会焦虑。记得有一阵子我说我有忧郁症,你妈妈说那哪算忧郁症,又说她早问过精神科的医生,医生说事情太多而有躁郁是当然的。我的工作这么重,换作哪个人都一样。相反的,碰到大事,却若无其事,倒可能有问题了。

  你今年有一堆考试,加上担任校刊主编、参加交响乐团,还得为歌剧伴奏,当然会焦虑。你怎不想想,自己能扛下那么多重任,是一种光荣呢!

  我是过来人,也了解teen-ager忧郁的表现。不久之前我还在《读者文摘》里读到,上海和香港的青少年,曾有自杀想法的有百分之十一点三和十一点二。台北的更可怕,居然高达百分之二十七点七。

  青少年为什么会有自杀的念头?那不一定因为功课压力,而因为青少年正处于离开父母、出外独立的“转换期”,生怕自己没有能力面对未来,并且开始想人为什么活着,到这个世上来有什么意思?

  所以青少年常爱算命,想预知自己的未来;也有不少人小时不信教,到了青少年期,却勤跑教堂。

  我在青少年时期也一样,甚至喜欢一个人独自到深山里,坐在溪间的大石头上写文章。那时我最爱去乌来的“云仙乐园”,听见园里播出流行歌曲《蓝色的梦》,心头就浮上蓝色的哀愁。所以我少年时特别喜欢古人“少年听雨歌楼上”、“为赋新词强说愁”和“念天地之悠悠,独怆然而涕下”的诗句。

  我也欣赏诺贝尔文学奖得主,日本作家川端康成的《伊豆之舞娘》 ,觉得由书中那个体弱少年的身上,好像见到自己。

  当然,多愁善感也可能是天生的气质。近年的医学研究,更发现那气质常因为“血清素(serotonin)”的不足。

  我们脑里好像有条河,许多忧愁的人到河边等着过河,“血清素”则好像载人过河的渡船。当血清素多的时候,那些忧愁的人很快就渡过了。而当血清素不足,河边则挤满了忧愁的“待渡者”,这种人一多 ,忧郁症就来了。

  也可以说,同样烦心的事,有些人一下子就过去了,有些人却挂在心上久久不去。后者尤其到了晚上,可能一整天的事都会浮上脑海──“我是不是白天又讲错话了?”“某人那句话是不是专对着我?”“我今天的考试,原来认为表现不错,但会不会填错格子,或没看清楚题目?”

  因为血清素不够,那河边一堆“忧愁者”,你一言、我一语地吵闹。有些人甚至因此失眠,或产生“强迫症”──也就是明明不愿去想,却非想不可;明明出门时把炉子、窗子都关好了,离家之后却又不放心,非要回去检查不可。

  无可否认,这些情况严重起来,都算是一种精神病,但是毛病有轻有重,重的固然应该吃药,轻的却是一种“人格的特质”。如果你发挥这特质,反而能因为常常检讨而减少失误、因为追求完美而精益求精。所以古往今来,不知多少伟大的艺术家、文学家、政治家,都有忧郁症的现象。

  不久前,我去医院看眼睛,先放大瞳孔,再检查眼底,医生说我的飞蚊症不致恶化,也没办法改进。我临走,他还幽我一默:

  “那不是早就存在了吗?不理它、别管它、忽略它。如果还总觉得它在眼前晃,干脆就跟它作朋友。”

  医生讲得多好啊!很多毛病,如果难治疗,又没有严重到该吃药,就跟它作朋友吧!甚至感谢上天,给你与生俱来的忧郁特质,使你能 “先天下之忧而忧” 。 记得我像你这么大时,常因为忧郁而失眠,但是有一天读到晋代阮籍的诗:

  “夜中不能寐,起坐独鸣琴,薄帷鉴明月,清风吹我襟,孤鸿号外野,翔鸟鸣北林,徘徊何所见,忧思伤我心。”

  我一下子想开了:多好的一首诗啊!没错,阮籍失眠了,他可能有忧郁症,但他泰然面对,睡不着大不了不睡,起来弹琴作首诗吧!

  阮籍不是在失眠夜、伤心夜,写出了这首能传诵千古的作品吗!

  以上是小编为你整理的刘墉散文精选,希望你喜欢!
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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